記者獲悉,協鑫集團已在與超日太陽談判,可能會參與戰略投資并借殼上市。不過,這一說法還未得到雙方的確認。
登陸A股不足4年,就因為經營失敗而被暫停上市的上海超日太陽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02506.SZ,*ST超日,下稱“超日太陽”),正式進入了破產重整階段。忽然到來的重整,也中斷了它與債權人江蘇華盛天龍光電設備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天龍光電”)的合作。
而據《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獲悉,協鑫集團已在與超日太陽談判,可能會參與戰略投資并借殼上市。不過,這一說法還未得到雙方的確認。
超日太陽破產重整 協鑫準備借殼
債權人發難
早在今年4月,850.6萬元貨款未收回的小債權人毅華金屬,就提出對超日太陽實施“破產重整”的建議。毅華金屬主要銷售金屬材料和建筑裝潢材料,它判斷超日太陽已“不能清償到期債務、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明顯缺乏清償能力”,所以向法院作出了上述申請。
從2013年年底超日太陽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6000多萬元這一數字來看,800多萬元不算是大數目,不過超日太陽董秘劉鐵龍最擔心的是,一旦將這筆錢清償了,可能會引起其他債權人的不滿并導致連鎖反應,超日太陽的日子將更加舉步維艱。“這件事情讓我們有些意外。”劉鐵龍認為,此前雖有過相應準備,但仍然沒料到小債權人會這樣做。在超日太陽內部之前的通盤考慮中,破產重整是最后一步棋。
2013年1月31日,超日太陽的大股東倪氏父女本打算將不低于35%的股權轉讓給青海木里煤業集團,但后來種種原因轉讓未能成功。此后雖然超日太陽也在不斷尋覓新的接盤方,但都沒有了音訊。
今年5月,毅華金屬正式向上海一中院申請對其進行重整,而超日太陽也未提出異議,提交了職工安置方案,超日太陽董事長倪開祿就破產重整也出具了一系列的書面材料。7月24日,破產重整正式開啟。
該變數其實也在天龍光電這家債權人的意料之中。同樣是超日太陽的債權人,天龍光電預計對方1.15億元的應收款無力支付,想出了合作這一招:超日太陽的上海、九江兩家工廠提供廠房、部分生產設備及技術工藝,而天龍光電則負責購買原輔材料,彼此共同生產電池片。合作之初也約定,一旦超日太陽遇到了資產重組收購等不可抗力情況時,彼此將解散關系,而今年7月“一語成讖”。
失敗的自救
法院在接受了毅華金屬申請后,已指定北京市金杜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畢馬威華振會計師事務所上海分所擔任超日太陽的管理人。截至2014年7月24日,總計有1561家債權人向管理人申報債權,申報金額為8.112億元。而重整期間至8月11日,債權人可以繼續申報債權,8月18日超日太陽將召開第一次債權人會議。
參考2013年無錫尚德的破產重整案,接下來超日太陽將會選舉債權人委員會,委員或是金融機構、非金融機構、大額和小額債權人及稅收債權人等。而且,管理人會做清產核資、加快應收款的回收、進行生產恢復及減薪裁員等工作。緊接著,管理人則可能邀請合適的戰略投資者面談,各方戰略投資者需要出具相應的收購意見及清償方案。
一位律師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依據法律,超日太陽的管理人應自7月底起的6個月內,向法院及債權人提交重整計劃,最長不超過總計9個月,也就是說,在明年4月底左右應有重整草案,否則超日太陽將被宣布破產。
而從無錫尚德的破產重整經驗來看,其從2013年3月20日正式破產重整,再到引入順風光電注資30億元拯救公司,耗時約7 個月。“無錫尚德約有107億元的欠款,而且交易也錯綜復雜,相比之下超日太陽的規模并不算大,引入投資方的難度可能也要小一些。”該律師認為。
倪開祿曾告訴記者,造成超日太陽如此困境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戰略上的失誤,由“組件向電池片”擴張,2012年上半年投資了50兆瓦的電池片項目。其次則是大量海外電站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如當地的銀行貸款遲遲無法批下來,而超日太陽一度承擔費用并用于海外的一個電站項目上,促使資金周轉不靈。2012年3月起各大銀行“抽貸”加之海外電站不少項目紛紛打水漂,全年現金流極為緊張,一些供應商的貨款就無法支付了。2012年年底,曾有消息傳出該公司可能已倒閉而倪開祿也攜款潛逃,正在美國洽談出售光伏電站項目的他緊急回國辟謠。但從2012年下半年至今的2年多時間,超日太陽一直未能緩過來,甚至越來越無力支撐下去,今天的破產重整局面也在所難免。
以2013年年報數據看,超日太陽營收5.52億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14.52億元,現金流1.5億元,總資產為62.697億元,負債為65.478億元,已資不抵債。其公司的流動資產為22.06億元,而流動資產中的應收賬款為14.736億元。
在破產重整之前,超日太陽曾想過一些方法來挽救公司,但執行得并不理想。
最快速回籠資金的方式之一,便是出售海外電站。2013年,其出售了一家希臘電站公司(DEFKALION Lanodula)并獲得了1631萬元,而如保加利亞、希臘和美國西海岸的諸多海外電站雖已出售了股權或具備變現條件,但仍沒有收到股權轉讓款。
與此同時,因該公司陷入流動性危機后,部分買家和國內外銀行停止了交易與貸款,短期回收應收款的壓力也很大。超日太陽可以做的就是和部分客戶敲定,拿超日太陽向客戶供電池組件的電站作為抵押品,從而確保應收款資金的安全。
在進入破產重組之后,管理人可能會加快應收款的回收且將超日太陽的部分生產經營先恢復起來。超日太陽上市之后,其投資的生產型項目多數已投產,技術裝備較為先進;另外其超日洛陽、超日九江等生產企業也有一定的生產能力,可以繼續制造光伏電池產品。不過相比無錫尚德,超日太陽恢復生產的能力會弱一些。在去年3月無錫尚德宣布破產重整后,當地政府及無錫國聯都介入進去,由無錫國聯牽頭來做經營計劃和生產安排;超日太陽出現問題后,當地政府及相關企業的介入并不多。
協鑫借殼?
多位知情人士透露,朱共山的協鑫集團有可能成為超日太陽的潛在投資者。此前一度傳出協鑫集團會介入到無錫尚德的重組中,后被協鑫所否定,坊間猜測主要是因為無錫尚德并沒有在國內的資本運作平臺,100多億元的債務對朱共山而言也無意承擔。
超日太陽則與無錫尚德的情況有差異。前者不僅擁有一個A股上市公司的殼資源,同時資金缺口不算特別大,再加上還擁有4處組件生產基地,對于協鑫進入反而是一個良好契機。
協鑫集團已經是國內最大的光伏公司之一,員工1.5萬人以上。其集團業務劃分為電力、光伏、新能源、燃氣及地產等五個核心板塊。協鑫集團在香港擁有兩家上市公司保利協鑫(03800.HK)和協鑫新能源(00451.HK),其中保利協鑫一家上市公司的資產規模就超過700億港元,但協鑫集團的短板在于沒有A股上市公司。
從殼資源角度來說,超日太陽顯然是較好的選擇。協鑫集團的資產總規模暫時沒有公開數據,但該集團的燃氣、地產等一系列上市公司之外的資產都還沒有上市,如果納入到保利協鑫和協鑫新能源等兩家上市公司之中,并不符合戰略定位,也不會讓投資者接受,因此再求其他平臺融資是最合適的走法。
由于規模小,超日太陽的負債情況似乎也要比無錫尚德好一些,這對于協鑫成為戰略投資者是有利的。
超日太陽已披露的銀行債權人包括:上海銀行(7500萬元)、浦發銀行(1億元)、中信銀行(5000萬元)、洛陽銀行(1億元)、中國建行(2.66億元)、光大銀行(1億元)、中行(9000多萬元)等。截至2013年,超日太陽未能償還的逾期貸款被15家金融機構起訴,均已判決敗訴或調解的訴訟額為13.32億元,尚未償還貸款11.67億元,利息5223萬元。而因買賣合同糾紛,超日太陽也被東方日升等78家供應商起訴,判決敗訴的金額為6.88億元,尚未償還的欠款有6.44億元左右。
有無錫尚德這一前車之鑒(當時順風光電接盤后對債權做了3折償付),因此協鑫集團若要處理超日太陽的大量債務及糾紛,可能上手也要容易一些。在資金面上,協鑫集團并不愁。2013年,保利協鑫這家上市公司的收入就有255.3億港元,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為15億港元,收購一家超日太陽公司綽綽有余。
兩家企業在產業鏈上的整合優勢也較為明顯。
保利協鑫偏向于多晶硅和硅片,電池及組件的產量一向不高。其多晶硅在2013年售出1.6329萬噸,硅片銷售量達到9296兆瓦,但電池組件只有120兆瓦。如果再納入超日太陽的上海、衛雪太陽能、超日洛陽以及超日九江等四家電池及組件生產基地,提升其組件產能并執行電站擴張計劃,那么協鑫集團的整個產業鏈布局也相對完整,對于其后期大規模上馬光伏電站帶來了充沛的糧草保障。
雖然美國“雙反”尚未塵埃落定,歐洲需求也將減少,但是中國、日本、韓國等新興市場的光伏需求將繼續增長,因此去年下半年開始光伏產能過剩局面已得到緩解,保利協鑫也從去年稅前虧損2.557億港元,轉變為今年上半年盈利不少于8億港元的良好局面,協鑫集團接受超日太陽成為其子公司之一并布局A股,可能是協鑫戰略布局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