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21日，長三角氫能科技高峰論壇在上海科學會堂舉行。會上，中國氫能聯盟專家委員會主任、同濟大學教授、上海智能新能源汽車科創功能平臺有限公司董事長余卓平發表了主題演講。以下為演講實錄：

回顧歷史，作為當事人的我還是很激動。講起燃料電池的活動，今天我特別高興，高朋滿座。我曾經有一次大概是2013年也主持燃料電池的交流會，在場只有3-5個人，很慘淡，有高峰期，有低谷期，但是新一輪的熱潮我相信能夠持續下去。今天來交流一下“碳中和目標下我國氫能及燃料電池汽車產業發展展望”。現在這些信息確實非常鼓舞人心，分三個方面。

碳中和目標在全球已經形成共識

44個國家已經承諾碳中和目標，我國宣布2030年實現碳達峰，2060年實現碳中和。所以這個全球共識已經非常明確，也成為了驅動全球能源轉型的非常大的驅動力。

氫能在能源體系里面最重要的優點是減碳。實際上，可再生能源將來會在新能源體系中發揮重要作用，但是由于電的不可儲存性，現在的儲能技術還沒有到非常大規模大功率儲能的階段，所以大家的目光放在氫能上，可再生能源的大規模推廣、大規模應用將來一定和氫能的發展緊密聯系在一起。在這個背景下，大家可以看到氫能的發展也成為全球共識。占全球GDP一半以上的27個國家里面，16個已經全面制定了氫能的發展戰略，11個正在制定中，包括我們國家，我們國家的氫能戰略本來是在去年要出臺的，相信在今年應該會出臺，所以我們講發展低碳經濟的氫能源也成為全球的主要趨勢。

剛才講到氫的來源非常廣，所以到底是帶碳的氫還是脫碳的氫，這又是一個現在議論非常多的事情。但是現在關于這一點的共識是一樣的，將來的氫氣一定是緊密的和可再生能源綁在一起。所以中國的氫能聯盟在去年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就是整個氫能聯盟在全球應該說是代表中國率先發布了《低碳氫、清潔氫和可再生氫的標準及認定》。也就是說，將來的氫，我們把氫的含碳量作為依據，將來的氫氣是帶碳來發布的，所以中國在這一點是走在全球前列。

在此大背景下，全球越來越多的國家在布局低碳清潔的制氫項目。全球啟動清潔氫的制氫項目非常多，在座的原來是講燃料電池汽車，大部分是在裝備業里，我們認為在氫能領域的下一輪發展更加鼓舞人心，發展速度會更快。

當然在交通領域，我們一直在講，燃料電池汽車是不是拉動這一輪氫能發展的火車頭。氫作為能源來看待，最早就是在燃料電池的拉動下出現的，因為它要取代石油作為新型汽車燃料。電動車方面，如果是純電動車能源就是電力，燃料電池汽車就是氫作為燃料取代石油，所以氫能在交通領域的發展正在穩步推進。這兩年燃料電池汽車的保有量和銷售量穩步上升，20年前我們搞聯合國的燃料電池推廣項目的時候，第一輪準備在北京和上海同時拉動，但是沒有這個錢，160萬美元還是歐元一輛的燃料電池大客車，最后我們只買了3輛在北京運行。第二期結合世博會在上海運行，由于自主創新技術的拉動，我們在上海世博會期間運行了200輛燃料電池汽車。

這兩年，加氫站的部署在中國的發展令我們特別興奮。2018年全國沒有幾所加氫站，就這三年現在已經一百多座了。而且最近聽說能源巨頭中石化宣布1000個加氫站正在緊鑼密鼓地布局建設中。所以氫能發展的大勢頭確實令人鼓舞，我相信這也是今天高朋滿座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碳中和目標下我國低碳清潔氫能發展愿望

氫能聯盟剛剛把2020年中國氫能白皮書準備好，所以這個章節基本上我是把白皮書成果在這里作一個宣傳和介紹。

第一，中國氫氣產能約4100萬噸，產量3342萬噸，但是制氫的分布也比較均勻。制氫分布有西北、華北和華東三大塊，總的來講還是比較均勻的。但是大家可以看它的來源是不清潔的，現在的氫氣大部分是我們講的灰氫，就是石化能源里提出來的帶碳的氫氣。所以，雖然目前來 我們講是氫能制造大國，但是還是一個不干凈的氫氣制造產業。從碳中和的目標來看非常嚴峻，現在大概120億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全國綠化覆蓋以后能夠吸收的大概在10億噸左右，排放的主要因素是能源活動的95億噸。，我們預計2030年要達峰的話，達峰的時候大概105億噸左右的能源活動，能源活動還是最主要的。如果到2060年要實現碳中和，大家可以看到壓力基本上最大就是在能源活動中，當然工業活動里面也要從現在的將近40億噸的氫氣降到10億噸以下，這就是剛才講的4000萬噸的目前在工業用的氫氣都是臟氫，而這個臟氫將來一定要被綠氫替代掉，所以將來的發展壓力就在能源口里。

碳中和情景下氫能的需求預測。中國氫能聯盟連續兩年發布白皮書，當時我們估計2050年左右，在終端能源結構里氫能大概會占10%左右。這是當時我們的估計，很保守，那個時候中國還沒有宣布碳達峰、碳中和。2020年的白皮書在新的形勢下，我們進一步深化預測中國氫能的情況。在碳中和的目標下進一步梳理，我們認為到2060年，碳中和的目標下在終端能源結構里大概氫能要占20%，這個指標和國際的指標很接近，國際認為2050年左右會達到18%，我們到2060年達到20%，應該不是非常冒進。當時我們提10%的時候大家都認為非常保守，但是不敢冒進，這個數據我認為更加客觀，大概1.3億噸的氫的用量，這是我們的目標。燃料電池汽車在這樣的背景下會迅速發展，到2050、2060年的時候，在碳中和的目標下，我們估計65%的商用車會是燃料電池汽車，其中15%左右的乘用車會是燃料電池汽車，相對來說也是比較客觀和保守的，這是在交通領域有這樣的預估。

在這樣的預估下，大家就要問了，有沒有可靠的氫資源？如果沒有氫資源，這個目標就是假的。大家可以看一下我們國家可再生能源的情況，實際上有足夠的保障，我國可再生能源對于這樣的氫能發展是有足夠大的支撐力。所以剛才張院士講到，到未來1.3億噸氫氣的時候，有1億噸是可再生能源，占其中的80%。所以從這點來講，我們國家有豐富的資源，不像現在的天然氣，我們非常依賴于進口。將來如果能源轉型，對中國的能源會是非常大的福音，我們會擺脫對石油、對天然氣的依賴。從分布來看，可再生能源的發展隨著水電、風電、光伏的發展，就整個結構來講我們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到那個時候，整個氫能所需要的可再生能源的電力不到10%，不會支撐不住，電力有足夠的量。

另外一個大家擔心的因素就是成本，大家可以看到，可再生能源支撐下的氫的價格很快會降低到和石化能源制氫的價格基本相當的程度，只要可再生能源降低到0.2元錢一度電以下就可以。所以無論是經濟性還是資源豐富性，現有資源都能夠支撐我們國家這一輪的能源轉型，而氫氣將會在這里面發揮重要作用。

碳中和目標下燃料電池汽車發展展望

畢竟我是搞車的，最后我們回到車的角度看一看，碳中和目標下燃料電池汽車的發展會怎么樣。

第一，是國家一系列的戰略支持。原來沒有氫能戰略，我們講今年可能會公布，但是國家在燃料電池汽車上的支持政策可以從2001年那時候算起，新能源汽車三縱三橫發展戰略時，國家的科技布局就有燃料電池汽車，從那時候開始幾乎沒有中斷過。新一輪的燃料電池汽車示范城市的拉動，有一系列獎勵政策。大家都知道，基本上第一輪評審已經結束了，第一批的示范城市很快會出臺。在這一輪評估中上海是排頭兵，上海的前期積累在這個時候還是體現出了它的優勢，憑示范城市的得分，上海就是一個排頭兵。

各個地方在氫能的發展里面都在發布政策，當然這一輪的重點聚焦在燃料電池的商用車，特別是重卡領域，現在越來越多的裝備業都關注這個。這里發表一下個人觀點，我一直認為，重卡肯定是最重要的方向，但是如果是運營性的車輛，小型車也很重要。如果營運小型車一天續航里程是300公里到400公里以上，比如城市里面的網約車，那么我非常贊同應該使用燃料電池轎車。為什么？只有到乘用車領域，這個產業的規模才能夠迅速發展，而重卡產業一下子拉開會很困難，所以我們還是希望未來在運營性的小型車里面也應該給燃料電池汽車足夠的重視。盡管它對減排、對二氧化碳排放的作用和重型車相比差得很遠，不在一個數量級上，但是它對產業的拉動會非常有力，而產業一旦拉動起來，重卡的價格也降下來了，所以還是要引起大家的重視。一輛重卡排放相當于200輛小車，在這個意義上重卡肯定是主要的，但是在產業化上我還是呼吁大家要重視小型車。

剛才講到各個地方都在推動建設，從技術來看，20年來有非常好的技術。這里舉個例子，上海是推動燃料電池汽車技術研發的重要基地，這個成果就是我們的代表，上汽20年來不斷耕耘，在國際公布的燃料電池的指標里，我們所有的指標一點都不落后。所以大家要有信心，不要認為什么東西都是我們遠遠落后，在新能源領域里，我們落后的不多。我們的基礎工業還是有差距，但是在新的領域里，由于我們當年方向抓得準，所以做了積累。關鍵零部件盡管有個別的關鍵材料還要進口，但是絕大部分的零部件是自主，所以我們非常有信心。

剛才講到貢總是國家新能源汽車專項的責任專家，因為在電驅動領域貢總耕耘了20年，一直是電動車領域的非常關鍵的專家。我是十一五參加到現在。我以為十四五新能源汽車專項不會再補了，因為已經有四個五年計劃了，已經20年了，十四五再列專項好像會有問題，結果十四五仍然是作為重點專項，所以能看出國家對這個領域高度重視。大家可以看到仍然是這六大塊，燃料電池在能源與電力里面仍然是這一輪的重中之重。大家可以看到燃料電池的目標從新的結構體系到長壽命、高功率這兩個特點。長壽命是針對商用車的，高功率是針對乘用車的，在技術上我們仍然在布局，車載系統也仍然是重點布局的領域，所以我們講十四五仍然在耕耘，產業發展一定會有很強的科技支撐力的，這是一個重點。

今天論壇的題目里長三角，大家也來看看長三角的情況。剛才列舉了全國很多地方在布局氫能產業，長三角仍然是最集中的一個區域。剛才謝主任發布的我們連續兩年在布局長三角的氫能產業，也在規劃氫走廊，我相信未來這些規劃會逐漸變成現實。長三角與氫能相關的產業有豐富的產業群，燃料電池汽車在我們這個區域里目前也是最多的，現在京津冀由于冬奧會的布局在快速加碼，但是我相信如果長三角發起力量，也不會落后。不要以為冬奧會在京津冀那一帶，長三角腳步就會放慢。各地的產業園區都在緊鑼密鼓地建設，這里舉了一個案例，就是嘉定汽車城有一個氫能港的布局，已經全面拉開建設，剛才講到節氫就是在這個氫能港的區域范圍里。所以整個氫能港的建設在全面拉開，包括國際上的巨頭，包括豐田等等都在氫能港布局。

接下來隆重介紹一下在科委、經信委、嘉定區大力推進下的上海智能型新能源汽車研發與轉化功能性平臺，這個功能平臺投入6個多億，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搭建一個公共平臺支持這個領域的創新。一半以上的制氫都在燃料電池上，也就是30多個億投在燃料電池上。新能源汽車就是以氫能燃料電池汽車為主要的布局點，主要是在政府智囊、公共平臺、產業孵化幾個領域發揮作用。政府智囊，比如說謝主任布置任務的那幾個深度研究的報告，就是我們參與在做的。待會兒會重點介紹一下公共平臺，今天來的很多是產業界人士，我相信這個公共平臺一定會提供最好的服務。

接下來是整個鏈條的布局，從零件到整車，我們的定位是怎樣的？平臺和高等院校的聯手，將支撐基礎理論的研發。我們和企業聯手支持企業的開發工作，和認證部門聯手將在強制性檢驗方面加強能力，所以是這樣的布局情況。在燃料電池的測試服務中，從電化學基礎的材料到核心器件到單元電堆以及發動機的動力系統，整個測試體系在全面布局，謝主任第一批投入的2個億合同訂單簽完，基本上到10月份，我們這個實驗室就可以開始調試進行試運行，這個工作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在氫能港的園區中，將近8千多平方米的試驗樓全部讓我們征用，作為第一個現代化的氫能實驗室在加緊建設。同時我們的股東方上海汽檢在氫能港中氫能燃料電池汽車的測試檢測方面有6.7個億的布局，加起來我們現在已經有10個億的投入。

我們檢測中心還有一個基地是在如皋，現在實驗室投了2個多億，這是一個聯動的整體規劃，科創平臺還是做出了非常好的樣板。最近我們在無錫惠山政府的支持下，又有2個多億的燃料電池的研發公共服務平臺在建設，而且這個平臺是一體化規劃。這幾個實驗室的規劃也是一體規劃，不重復建設，有效利用資源，這一點干得非常漂亮。我們在電池的材料領域和燃料電池在電化學的基礎里面還有很多共性的東西，所以這里面還有一個電池材料電化學的實驗室在緊鑼密鼓地建設。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相信燃料電池汽車的技術能夠全面深化，在公共研發平臺上我們也有非常多的投入，剛才隨便算算12個億的投入，估計就這兩年全面建成，支持企業的創新、科研院所的創新，我們會全方位地提供我們的支撐。將來，燃料電池的成本會大幅度降下來，燃料電池的技術也會不斷深化。所以未來，氫能一定會在碳中和的目標中發揮重要作用，燃料電池汽車同樣會發揮重要作用。

來源：汽車總站網

（本文根據嘉賓演講內容修訂，未經嘉賓審核）